第一百章 三年未胜今亦然

见到小女孩身后那道虚影，罗平川愣了一下。

“停手，你是谁？”罗平川眼中划过怪异色彩，带着一丝焦急高声问道。

女孩并不回答，右手微抬，那如同光影的虚像随之而动，动作与女孩一致，如承天之柱一般的健壮前肢渐渐抬起，漫天妖气打着漩儿向此地汇聚，原本晴空万里，骤然间乌云压顶，狂雷滚滚，火光不停。

女孩身形晃动不停，身上裂开一道道伤痕，七窍中血水四溢，但神情依旧坚毅。

女孩慢慢压下手指，身体随之颤抖不停，天空怒雷越来越多，整片山野随之摇动，天地躁动不息，盖住一切声音，包括罗平川的声音。

硕大的兽爪越压越低，女孩的躯壳血流如注，此刻她周身灵气越显狂暴，似乎失控一般从女孩身体冲出，源源不断地流向那道虚像。

这时，一个带着无尽怒火的声音回响在众人耳旁。

“谁敢伤我妹妹！”

一切变动在此时定格。

罗平川眉梢一挑，望向远天。

那里妖气被虚像撑开，得见青天，一道身影从那里落来，惊鸿一瞥，来人少女模样，身姿优美，一头黑色长发于背后狂舞，刹那间，便从远天落至小女孩身前，毫不在乎自己背对诸多强敌。

“对不起，姐姐来晚了。”少女满眼心疼。

只见少女伸手在小女孩眉心轻轻一点，那狂暴灵气顿时安静了下来，不知少女又做了什么，小女孩身后那道庞大虚像无声无息间幻化成云烟，重新融入小女孩身躯。

小女孩嘴角微微抽动，扯出一丝笑容，可身体剧烈的疼痛让她连那丝笑容也无法维持，精致可爱的眉梢开始抽动着。

“妹妹，你好好休息吧，剩下的事情，交给姐姐吧。”少女伸手一抚小女孩面容，小女孩瞬间陷入沉睡。

……

唐胜书越行越深，不知是幻觉还是真实，他感觉到一丝五长老的气息，若有若无，难以断定。

别处已经寻不到丝毫线索了，唐胜书只得凭着直觉继续深入。

随着不断深入，四周大妖踪迹越来越明显，这里显然有多只大妖活动过。

唐胜书眉头越来越紧，若非沿途没有打斗痕迹，否则他都可以肯定五长老是殉职了。

突然，他抬起脑袋看向远处，从那里开始，他可以明显感受到五长老的气息。

环顾了一下四周，没有察觉到陷阱的迹象，唐胜书便沿着那气息开始追逐下去。

突然，远处一阵骇然气息荡漾开来，电蛇狂舞，纵使妖雾深沉也掩不住那里的震天雷声、盖不住那里的灼目雷光！

“究竟发生了什么？”唐胜书望向远处，那里是五长老消失的地方。

此刻他不再心存顾虑，身形如箭影向远处狂奔而去。

……

那少女将小女孩抱在怀中，轻轻转过身来，生怕惊醒熟睡的她。

这时前面几人才看清少女面容，若世间容颜十分，此女可占一分！

最让人注目的便是少女的眼睛，眼神中似有勾绳，一顾一盼皆是撩人心弦，哪怕此刻包含怒意，也盖不住那天生的媚意。

少女看向身前几人，正好与罗平川双目对望，一时间，错愕表情各自浮现于两人脸上，一时间谁也不知该如何诉说。

恰在此时，又有一人踏开妖雾走了过来，打破沉静。

“三长老？”那人正是追寻而来的唐胜书，他看到昏迷着躺在地上的三长老，不由失声喊道。

“妖女！”唐胜书气急，直接向少女出手。

“住手！”罗平川出声拦下。

听到罗平川的声音，唐胜书顿下脚步，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罗平川。

罗平川上前一步，尽量让声音显得平静：“这山中大妖皆受你所命？”

……

出云山上，少女话音刚落。

“哗……”

周围瞬间沸腾，不少人开始呼朋唤友，所有人都记得三年前，也是同样的日子，一个面带奇怪面具的少女从山下踏步而上，站在此刻她站立的地方，没人有能看得见她的眼神或是脸色，只是带着不屑的语气：“出云山有人一战？”

当时战台四周围了很多人，有人上台，尚未看清少女如何出手，就摔了下去。越来越多的人踏上战台，无一例外全倒在那里。

说来奇怪，那日打斗持续很久，没有一个长老关注过这里，少女对着四周越来越多的人说道：“你们一起上吧。”

起初没人联手，但无一人伤到少女，当有人联手时，依旧只能追着少女的影子徒劳无功。

“出云山真的没有人吗？”少女微微摇着脑袋。

“有。”当时的斐青弘从最不起眼的角落中走出，那时的他，无人熟悉，是所有人眼中的一个怪人，从不与人争斗，不是枯坐，便是在山间随意走动。

但就是所有人眼中的怪人，与这个嚣张的少女战的难分难解，那一战，打了半个时辰，最终少女停了手，问道：“你叫什么？”

“斐青弘。”

“我记下了，三年后，我们再分高下。”

少女走后，斐青弘瘫坐在地上，又被许多人扶起，那一天，斐青弘的名字在出云山传开。

“我一直记着那日你说的话，不知你的名字？”斐青弘收回思绪。

“穆飞雪。”

“这一战，我也等了三年。”斐青弘的眼睛明亮起来。

空气爆鸣，小武知道穆飞雪已经出手了。斐青弘双手挥动，划出一道屏障，随后双手捏着印决。屏障很快碎裂，斐青弘面色不变，任凭衣衫炸裂，露出精壮身躯。

“起！”一声低喝，斐青弘双手平托，灵气猛然汇聚，掌心跳出几只灵气聚成的小兽，落地时已经化作两人大小，甫一落地，便向少女冲了过去。

少女没有在意，待到灵兽近些时陡然破碎，好似空气中有无数看不见的利刃。破碎的灵兽跌落在地，转眼间，破碎的躯干又化作一头头新的灵兽，再度扑向少女，数量眨眼间翻了数倍。

“赋灵术不错。”少女开口道。

被称赞的斐青弘眉头微挑，抬头看向少女的位置，但此刻，那道身影已经消散。

洁白柔嫩的手掌凭空出现，好似有一道空间门一般，少女的身影出现在斐青弘面前，手掌已经贴近他的胸口。

斐青弘脚下一点，身体急速后退，少女紧随，速度越来越快。就在手掌贴在胸口时，斐青弘一分而二，分别向着左右散去，少女一掌落在空中。

两个斐青弘左右分立，其中一道很快散去，另外一人口中默念着什么，战台上响起“哗啦…哗啦…”的声音，一道道锁链从虚空探出，交织在少女周身，刺耳的摩擦声传出，与真实的铁链一般无二。与此同时，许多灵兽已经围向这里。

“知道吗，我还有一个名字叫做风飞雪。”少女突然俏皮一笑。

斐青弘没有理睬，依旧凝聚着手中的法剑，直指少女眉心。

“嗖！”法剑破空。

所有人惊呼，法剑钉在少女眉心，好似下一秒，那个倩影就会倒下。

灵气汇聚的法剑缓缓散发出寒气，很快染上霜华，砰的一声跌在地上，破成粉末。

一顿雪花浮在少女眉心，战台上忽然飘起了雪花，晶莹剔透，缓缓飘落。

雪花落在灵兽身上，灵兽化作冰雕，落在铁索上，铁索寸断。斐青弘身旁雪花翻飞，整个人都成了白色。

“太失望了，这三年你睡过来的？”少女嗤笑，同时也恼怒周围的人。

“你闭嘴，输赢没定说什么大话！斐师兄能打败你一次，就能打败你第二次！”所有人都不满少女的狂妄，纵然他们与少女实力悬殊，依旧忍不受少女这般模样。

斐青弘气息暴涨，周身飞雪被冲散，双目露出三年前的神色，如火的战意。

“这一刀，我等了三年！”斐青弘的声音有些嘶哑。

随着他的声音，一柄黑色巨刃当空斩下，少女身形飘落，如同飞絮，任凭巨刃势不可挡，却无法临近少女身躯。

“开！”斐青弘低喝，转身再次劈下，这时少女好似没看到黑刀临身，站在那里一动不动。黑色巨刃劈下，未曾丝毫犹豫，凌厉的刀气吹乱少女的秀发。

巨刃终是砍了下去，却是落在地上，少女身体莫名后退了一步，此刻眼神中有着疑惑，略带迷茫地看了一下周围，柳叶眉轻挑：“不错不错。”

少女一步踏出，四周飞雪乱了起来，萧杀之意笼在所有人心头。斐青弘提起巨刃横扫，划开漫天飘雪，依旧有许多雪花在他身上留下伤口。

斐青弘划了两刀，不再继续，转手托起黑刀，急速向着少女贴近。

“蓄势？”台下小武心头一跳，仔细看着斐青弘的动作，形似而神不同。

斐青弘速度快若闪电，好似一抹黑影掠过，战台上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。

少女闭起眼睛，漫天风雪中，一个朦胧的身影向自己急速靠近，任凭自己闪躲也避让不开。

“很不错。”少女笑了起来，双手合起，黑刀恰时出现在那里，一切刚刚好。

“我输了。”斐青弘收起黑刀，战意内敛，如同三年之前那个普通的弟子。

“不，你只是没有赢罢了。”少女眨了眨眼间，随后对着台下的人讥讽：“这就是三年后的出云山吗？”

斐青弘已经离开，台下声音小了很多，但依旧有人不服气。

“庆幸你们的弱小吧，想挑战我的人，先打赢我那可爱的小师弟再说吧。”少女目光落在小武身上，下了战台，所过之处，人群纷纷避让。

少女走到小武身旁，很是溺爱地揉着小武的脑袋，说道：“打过后随便找个地方自己搭个小屋吧，姐姐有点事情。”

留下一串银铃笑声，少女离开了。